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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平台|《果园城记》的时间意识与悲悼情调
作者: 天顺娱乐 点击次数: 发布时间: 2023-05-04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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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存在本质上是一种时间性的存在,因而人们对时间的思索与追问也是对存在的探寻。从孔子“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慨叹,到赫拉克利特“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警言,无不表达出对时间如流水般飞逝的感觉和观念。当然,时间是一种不可逆转的绝对的客观实在之物,同时又是人类的主体精神因素内在体验的产物,客观的时间之箭有时会演变心理时间的概念。
中国现代作家师陀,在深情地观照他笔下的中原乡土世界时,常常流露出对时间静如死水般沉滞的诉说与循环凝固的感知。
在小说叙事中,师陀通过相同场景的描绘表达了时间的停滞与恒常。师陀小说中一个较为突出的恒常画面——猪、狗缓缓穿过浮土极深的道路。这一场景在相同的空间——“果园城”和不同的时间反复出现,时间在相同画面的展示中仿佛停滞不前。“你总能看见猪横过大路,即使在衙门前面也绝不会例外,它们低了头,哼哼唧唧的吟哦着,悠然摇动尾巴。”
一进果园城西门,我们的视线顺着宽广的,时时走过猪或狗的,浮土很深的,永远很深的西门大街。(《城主》)
在浮土很深,间或走过狗或猪,两旁坐着喜欢谈天的太太们……的果园城的街道上……(《傲骨》)
他在空旷的很少行人的街上走着,一面想着,如果碰见一只母猪带领着小猪,他便从旁边绕过去。天顺平台登录(《邮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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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暗中将果园城支配十五年的大人物永远成为闷哑的了。果园城恢复了它的平静,猪照样安闲的横过街道,狗照样在街岸上晒暖,妇女们照样在门口闲谈。(《城主》)
最后他走上市街,在街上,仍旧是尘土,仍旧是狗和猪。(《狩猎》)
这些相同的场景描写一方面无疑表现了果园城世界的肮脏与破败,但不同时间段的重复则暗示出时间的停滞。《狩猎》中的孟安卿重新回到离开20年的果园城见到的仍然是多年以前同样的市街与尘土,这是一个仿佛被时间忘却了的小城。师陀在小说中也多次写到停止走动的钟的意象来暗示时间的停滞,“放在妆台上的老座钟——原是一个老人样咯咯咯响的——不知几时停了。”在《桃红》中,再一次提到那只不会走的钟,“那放在妆台上的老座钟——你早应该想到,这人家其实是用不着时钟的——人家忘记把它的发条开上,它不知几时就停住了。”“那个老座钟,我们说过它早就停了。”钟无疑是用来标识时间刻度、计量时间的工具,而钟的停止也意味着时间的凝固、静止,时间仿佛停下脚步。“时光无声的——正像素姑一样无声的过去,它在一个小城里是多么长并且走的是多么慢啊!”
需要进一步探询的是,师陀反复描写停滞不动的时间究竟呈现了其怎样的生命观念,师陀在《颜料盒》的结尾有一段意味深长的感慨:“在我的四周,广野、堤岸、树木、阳光,这些景物仍旧和我们多年前看见的时候一样,它们似乎是永恒的,不变的,然而也就是它们加倍的衬托了生命的无常。”通常时间的沉滞抒写生命的无常正是师陀有意追求的。一方面,对于果园城而言,“时间在这里犹如在太古羊齿植物的丛林中一样是不存在的”。一方面人事上的兴旺变迁却无时不在。师陀总是让他的小说叙述者有时是一个归乡者带着“寻找”的目光在果园城世界里穿行,那个曾经像“春天一样温柔”的素姑小姐7年后已变得苍白、呆板而憔悴;活泼、大胆、欢快的油三妹因偶然的遭遇过早失去年轻的生命;离乡12年的孟安卿再度回到故乡,却早已被故乡人忘记;大刘姐归来看到的是以前的锡匠师傅成为乞丐,老药铺的掌柜也已经死去。“时间”改变着一切,时间是这座小城的真正主宰,师陀借人物的思考传达自己对时间的感慨:“人无尽无休的吵着,嚷着,哭着,笑着,满腹机械的计划着,等到他们忽然睁开眼睛,发觉面临着那个铁面无私的时间,他们多么渺小,可怜,他们自己多么无力呀。”(《一吻》)时间使人认识到自我存在的荒诞、虚幻与软弱无力。同时,停滞的时间也隐喻地说明了“果园城”文化,某种程度上也是师陀心目中的中国文化的历史惰性,只有人事的代谢,却少有历史的真正发展,甚至表征为文明衰败的征兆。师陀“有意把这小城写成中国一切小城的代表”,尽管他一再说:“这小书的主人公是一个我想象中的小城……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作为,一句话,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要到何处去。”但“果园城”的隐喻身份还是较为确定的,它是古老中国文化积淀和历史品格的缩影,小城的甩尾与败落也隐隐道出因向往文明进步又惋惜随文明进步而消亡和败落的人事所生的无可奈何的悲凉。师陀在小说《一吻》中的确也发出了悲凉的感喟:“可是现在的十字街跟当年的又多了不同呵!小车夫、驴夫、脚驴、褡裢,制钱的时代过去了,和那个时代的各种好声音一同消失了。”脚驴、制钱是前现代文明——农耕文化的产物,而现在代之而起的是洋车和钞票,火车站也变得热闹非凡,这些都是现代文明催生的产物。可见师陀是怀着“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悼情调与挽歌情怀注目过去,这种“失乐园”情结与沈从文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只不过沈从文重在讴歌,师陀在回忆与念旧中同时寄寓着义愤和批判。师陀的另一篇小说《铁匠》叙述了时间流逝和乐园丧失的故事。一个善良而受人尊敬的铁匠巡行在乡村,他为乡下少女铸造着美丽的梦,为农夫们打造幸福的梦,他忠于自己的职业从未想到过改行。然而,农村日益贫困化,“庄稼人一年比一年贫困”使铁匠失业,儿子因当土匪被枪毙,儿媳另嫁他人,剩下铁匠和小孩子相依为命。小说呈露的社会批判性自不待言,作者对现实的不满转换成“往事如烟”的叹息,上升为“失乐园”的形而上层面:“这也许是我们回到家乡的最后一次,它已经不是先前的样子。它已经不能使我们怀恋,那里的家屋和田园已经荒弃,那里的高尚的值得尊敬的人为了免得饿死已经不得不抛开他们的正当的职业。只有一个印象是我们不能忘的,我们于是开始深深地感到时光的流逝和生命的寂寞。”天顺平台登录
师陀对乡土中国的忧伤凝眸与阿左林对故旧西班牙的描写极为相似,只不过比阿左林对传统文化的单纯认同要复杂一些。师陀笔下也多是传统生活方式下卑微而坚韧生存的小人物——“铁匠”、“锡匠”、“邮差先生”、“说书人”、“卖灯油者”、“江湖客”、“车夫”等。师陀在小说《一吻》中用留恋与怀旧的笔调抒写着乡土中国的画面,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现代文明的匆匆脚步惊醒了乡土中国的静谧之梦,也加剧了师陀笔下“果园城”世界的变化,“小车夫、驴夫、脚夫、褡裢、制钱的时代过去了,和那个时代的各种好声音一同消灭了。”脚驴、制钱是前现代文明——农耕文化的事物,而现在代之而起的是洋车和钞票,火车站也变得热闹非凡,这些都是现代文明催生的产物。可见,师陀是怀着“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悼情调与挽歌情怀注目过去,当然,师陀在对乡土中国的深情回眸中并没有像阿左林一样一味沉湎于过去,而是多了一层理性反思及文化批判的色彩。正如朱光潜所指出的,师陀一方面“留恋”着传统农业文明“具有牧歌风味的悠闲”,同时又“憎恨”它“流播着封建式的罪孽”。《灯》中的卖油人用从来不变的声音敲击着木鱼沿街叫卖,待他熟悉的各家的灯都亮起来,才收起生意朝自家为他点燃的灯赶去。师陀在对小人物乐天知命、自在自为生命状态的温情注视中,不时流露出焦灼与忧伤。在这群命运不济而又自甘忍从的小人物身上,凝结着作家对农业文明影响下传统文化性格的诸多反思,隐现着作家内心深处历史、道德和审美之间的乡土情结悖论。天顺平台登录
在时间观念与时间感知上,师陀通过时间的沉滞抒写生命的无常,这是师陀的有意追求。时间使人认识到自我生存的荒诞、虚幻与软弱无力。同时,停滞的时间也隐喻地说明了“果园城”文化(某种程度上也是师陀心目中的中国文化)的历史惰性,只有人事的代谢,却少有历史的真正发展,甚至表征为文明衰败的征兆。师陀“有意把这小城写成中国一切小城的代表”,它是古老中国文化积淀和历史品格的缩影,小城的衰微与败落也隐隐道出因向往文明进步又惋惜随文明进步而消亡和败落的人事所生的无可奈何的悲凉。天顺平台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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